第118章昨夜累著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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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啊——”安其堂嚇得一蹦多遠，引得四鄰的狗狂吠。
“嚷什麽！”厲氏低喝道，“連娘的聲音也聽不出來了！”
安其堂拍著胸脯，“娘怎麽在這兒？”
“我問你呢，去哪了？”厲氏又厲聲問道，怕三兒知道她去幹了什麽。
安其堂立刻回話，“覺得心裏悶，去二哥家坐了會兒。”
“沒去別的地方？”
“沒有，您也知道兒子怕黑，哪敢到處跑。”安其堂盡量放松地問道，“您去哪兒轉了，五奶奶家還是三奶奶家？”
厲氏臉色微微松弛，“我去找那兩個老不死的東西幹什麽，快進去。”
安其堂跟著厲氏走進家門進了堂屋，楊氏見了他們，嗷地一嗓子叫起來，“我的個親娘嘞，您這是去哪兒弄了一身泥啊，偷雞蛋了還是摸鴨蛋了？”
厲氏張嘴罵道，“不過是黑燈瞎火地摔了一腳，你瞎嚷嚷什麽！”
安其堂看著娘身上從爹墳前沾回來的草葉紙屑，心裏一陣難受，轉身進了西屋。
安其滿回家，盯著窗戶裏透出的光看了好一會兒，才進了屋。見到油燈下做針線的媳婦兒，他不由得發怔。
“回來了？這麽半天去哪兒了？”梅氏含笑地擡頭，見了他的樣子，趕忙站起來，“臉色怎麽這麽差，出什麽事兒了？”
“梅娘……”
“嗯，我在呢，到底怎麽了？”
安其滿看著她張了張嘴，最終只問了一句，“開兒已經睡了？”
“睡了，這兩天把她也累壞了。滿哥？”油燈下，梅氏眼底滿是憂慮。
安其滿終於忍不住，問道，“我就是打個比方，若是遇到事兒了，咱倆只能活一個，你要咋辦？”
梅氏不明白丈夫怎麽了，但還是想也不想地答道，“你活著。”
“為啥？”
“沒了你，我一個人要怎麽活？我這麽沒用，撐不住也熬不下去。”梅氏想到那樣的境地，眼裏就有了淚花。
安其滿見她如此，心神便是一顫，上前把她緊緊摟在懷裏，“要真到了那一天，你不用管我，好好活著，沒了我還有開兒呢，還有咱們的孩子呢。”
“滿哥，你這到底是怎麽了？”丈夫的身子都是抖的，太不對勁兒了。
安其滿把頭埋在媳婦兒頭頂，被今晚的所見所聞壓得快要崩潰了，“梅娘，我難受，我喘不過氣來……”
晚上睡得無比安穩，第二天早上被院子裏的雞叫醒，舒服地伸個懶腰穿衣起來的雲開，見到她爹卻一副頹廢樣，不免有些詫異，“爹這是怎麽了？”
“累著了，有點不舒坦。”安其滿昨夜根本就沒睡著，心裏難受。
怎麽累著了？雲開不由得想多了，大眼睛不好意思地飄到一便，昨晚是百日的最後一晚，爹終於忍不住了，功虧一簣了？
陪著丈夫說了半夜話，又被婆婆做的事震得五內不安的梅氏也臉色不佳地跟出來，正好對上閨女探究的小樣兒。
“怎麽了？”
雲開見娘也是這個樣子，就嘿嘿地笑了，“沒事兒，好著呢。”
梅氏失魂落魄地去廚房做早飯，雲開則跟著爹爹收拾院子。
雖然東西都清走了，但廚房門口壘過竈臺的那一塊地上還是殘存著不少油腥，院裏濃郁的飯味兒也沒有散掉，這讓習慣了新家幹凈整潔的父女倆有點受不了。安其滿拎起木桶到門外去提水，打算把這塊地沖洗沖洗。
好半天，雲開才見爹爹濕著半截褲腿回來了。
“爹？”
安其滿不好意思地撓撓頭，“桶掉河裏了。”
雲開……
待第二桶時，爹爹又跑進來抓了根竹竿去，“又掉河裏了。”
雲開……
待終於把院子收拾了一遍，雲開也覺察到自己應該是猜錯了，便問失魂落魄的爹爹，“您這是怎麽了，要是太累的話，吃完飯就回屋睡會兒吧。要是那不舒服，我去把丁異叫來給您看看。”
丁異已經開始跟著神醫師傅學望聞問切，算個小郎中了。
安其滿盯著雲開看了一會兒，忽然問道，“昨晚，開兒夢到什麽沒有？”
聽他這麽問，雲開靈動的大眼睛一轉，便知道爹爹是怎麽回事兒了。
雲開笑瞇瞇地道，“夢到了太奶奶和爺爺，還有幾個我不認識的人在一起吃飯，有說有笑的，爺爺很高興。”
“真的？”安其滿的眼睛裏立刻有了亮，“你爺爺說了啥？”
“我也記不太清了，好像就是說田裏收成好，樹上要結大桃子了之類的閑話。”雲開盡量想著怎麽才能安慰爹爹，讓他不要在意墳頭的那個洞，“吃完飯後，爺爺還說了一句房頂的瓦破了一塊屋裏漏水了，得快點換上，其他的女兒就不記得了。”
“房上的瓦破了一塊？”安其滿想了一會兒，豁然開朗，“原來是這麽回事,原來是這麽回事兒！”
他念叨著，抄起鐵鍬跑了出去。
梅氏站在廚房門口聽見了雲開的夢，也是一臉震驚。
難道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麽話，雲開不由得有點忐忑。
“開兒，你太奶奶他們真的說樹上要結大桃了？”梅氏的聲音顫抖，手緊緊壓住自己的小腹。
“是呢，”雲開只好順著話圓下去，她指著院裏今春雨後移栽來的桃樹，“娘看這棵樹長得這麽壯，明年也一定能結大桃兒！”
梅氏眼角都濕潤了，“要結桃了，要結桃了……”
雲開見了，扔了掃把跑過去，“娘這是怎麽了？”
梅氏摟住雲開的小身板，哽咽著，“娘沒事，娘是高興，高興……”
雲開看看娘親的肚子，忽然睜大眼睛，“這夢的意思，是娘要給我生小弟弟了嗎？”
梅氏便帶了笑，“我聽村裏人說過，夢見家裏的樹上結桃子，就是要有孩子了。”
“太好了！”雲開頓時覺得自己簡直太有才了，“娘今天要多吃一個雞蛋，連小弟弟的份兒也吃上。”
“傻孩子，娘現在吃了有什麽用！”梅氏臉上雲霧散去，只剩歡喜。
雲開笑彎了眼睛，“當然有用了，娘吃得多了身子就壯實，娘身子壯實小弟弟就長得壯實。”
倆人正笑著，安其滿拎著鐵鍬帶著狗一溜煙兒地跑了回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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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嚷什麽！”厲氏低喝道，“連娘的聲音也聽不出來了！”
安其堂拍著胸脯，“娘怎麽在這兒？”
“我問你呢，去哪了？”厲氏又厲聲問道，怕三兒知道她去幹了什麽。
安其堂立刻回話，“覺得心裏悶，去二哥家坐了會兒。”
“沒去別的地方？”
“沒有，您也知道兒子怕黑，哪敢到處跑。”安其堂盡量放松地問道，“您去哪兒轉了，五奶奶家還是三奶奶家？”
厲氏臉色微微松弛，“我去找那兩個老不死的東西幹什麽，快進去。”
安其堂跟著厲氏走進家門進了堂屋，楊氏見了他們，嗷地一嗓子叫起來，“我的個親娘嘞，您這是去哪兒弄了一身泥啊，偷雞蛋了還是摸鴨蛋了？”
厲氏張嘴罵道，“不過是黑燈瞎火地摔了一腳，你瞎嚷嚷什麽！”
安其堂看著娘身上從爹墳前沾回來的草葉紙屑，心裏一陣難受，轉身進了西屋。
安其滿回家，盯著窗戶裏透出的光看了好一會兒，才進了屋。見到油燈下做針線的媳婦兒，他不由得發怔。
“回來了？這麽半天去哪兒了？”梅氏含笑地擡頭，見了他的樣子，趕忙站起來，“臉色怎麽這麽差，出什麽事兒了？”
“梅娘……”
“嗯，我在呢，到底怎麽了？”
安其滿看著她張了張嘴，最終只問了一句，“開兒已經睡了？”
“睡了，這兩天把她也累壞了。滿哥？”油燈下，梅氏眼底滿是憂慮。
安其滿終於忍不住，問道，“我就是打個比方，若是遇到事兒了，咱倆只能活一個，你要咋辦？”
梅氏不明白丈夫怎麽了，但還是想也不想地答道，“你活著。”
“為啥？”
“沒了你，我一個人要怎麽活？我這麽沒用，撐不住也熬不下去。”梅氏想到那樣的境地，眼裏就有了淚花。
安其滿見她如此，心神便是一顫，上前把她緊緊摟在懷裏，“要真到了那一天，你不用管我，好好活著，沒了我還有開兒呢，還有咱們的孩子呢。”
“滿哥，你這到底是怎麽了？”丈夫的身子都是抖的，太不對勁兒了。
安其滿把頭埋在媳婦兒頭頂，被今晚的所見所聞壓得快要崩潰了，“梅娘，我難受，我喘不過氣來……”
晚上睡得無比安穩，第二天早上被院子裏的雞叫醒，舒服地伸個懶腰穿衣起來的雲開，見到她爹卻一副頹廢樣，不免有些詫異，“爹這是怎麽了？”
“累著了，有點不舒坦。”安其滿昨夜根本就沒睡著，心裏難受。
怎麽累著了？雲開不由得想多了，大眼睛不好意思地飄到一便，昨晚是百日的最後一晚，爹終於忍不住了，功虧一簣了？
陪著丈夫說了半夜話，又被婆婆做的事震得五內不安的梅氏也臉色不佳地跟出來，正好對上閨女探究的小樣兒。
“怎麽了？”
雲開見娘也是這個樣子，就嘿嘿地笑了，“沒事兒，好著呢。”
梅氏失魂落魄地去廚房做早飯，雲開則跟著爹爹收拾院子。
雖然東西都清走了，但廚房門口壘過竈臺的那一塊地上還是殘存著不少油腥，院裏濃郁的飯味兒也沒有散掉，這讓習慣了新家幹凈整潔的父女倆有點受不了。安其滿拎起木桶到門外去提水，打算把這塊地沖洗沖洗。
好半天，雲開才見爹爹濕著半截褲腿回來了。
“爹？”
安其滿不好意思地撓撓頭，“桶掉河裏了。”
雲開……
待第二桶時，爹爹又跑進來抓了根竹竿去，“又掉河裏了。”
雲開……
待終於把院子收拾了一遍，雲開也覺察到自己應該是猜錯了，便問失魂落魄的爹爹，“您這是怎麽了，要是太累的話，吃完飯就回屋睡會兒吧。要是那不舒服，我去把丁異叫來給您看看。”
丁異已經開始跟著神醫師傅學望聞問切，算個小郎中了。
安其滿盯著雲開看了一會兒，忽然問道，“昨晚，開兒夢到什麽沒有？”
聽他這麽問，雲開靈動的大眼睛一轉，便知道爹爹是怎麽回事兒了。
雲開笑瞇瞇地道，“夢到了太奶奶和爺爺，還有幾個我不認識的人在一起吃飯，有說有笑的，爺爺很高興。”
“真的？”安其滿的眼睛裏立刻有了亮，“你爺爺說了啥？”
“我也記不太清了，好像就是說田裏收成好，樹上要結大桃子了之類的閑話。”雲開盡量想著怎麽才能安慰爹爹，讓他不要在意墳頭的那個洞，“吃完飯後，爺爺還說了一句房頂的瓦破了一塊屋裏漏水了，得快點換上，其他的女兒就不記得了。”
“房上的瓦破了一塊？”安其滿想了一會兒，豁然開朗，“原來是這麽回事,原來是這麽回事兒！”
他念叨著，抄起鐵鍬跑了出去。
梅氏站在廚房門口聽見了雲開的夢，也是一臉震驚。
難道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麽話，雲開不由得有點忐忑。
“開兒，你太奶奶他們真的說樹上要結大桃了？”梅氏的聲音顫抖，手緊緊壓住自己的小腹。
“是呢，”雲開只好順著話圓下去，她指著院裏今春雨後移栽來的桃樹，“娘看這棵樹長得這麽壯，明年也一定能結大桃兒！”
梅氏眼角都濕潤了，“要結桃了，要結桃了……”
雲開見了，扔了掃把跑過去，“娘這是怎麽了？”
梅氏摟住雲開的小身板，哽咽著，“娘沒事，娘是高興，高興……”
雲開看看娘親的肚子，忽然睜大眼睛，“這夢的意思，是娘要給我生小弟弟了嗎？”
梅氏便帶了笑，“我聽村裏人說過，夢見家裏的樹上結桃子，就是要有孩子了。”
“太好了！”雲開頓時覺得自己簡直太有才了，“娘今天要多吃一個雞蛋，連小弟弟的份兒也吃上。”
“傻孩子，娘現在吃了有什麽用！”梅氏臉上雲霧散去，只剩歡喜。
雲開笑彎了眼睛，“當然有用了，娘吃得多了身子就壯實，娘身子壯實小弟弟就長得壯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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